此方人也

第七十五章 后患无穷

今日碎碎念:希望各位记住,文章所见不一定即为真实,比如,柳氰是一个人,那么她所见所想,都是经过她大脑过滤加工后的信息,而人脑是会犯错的,一个普通的人是会说谎的。也就是说,不是她所见,所推就是真相,至少,一般来说不会是全部的真相。

当然,也不是说大家都需要带着这个想法去看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何况我挖的伏笔是会填哒~

以及我现在真的很想抽抽那个,刚开始写文天天写番外的自己,为了给番外找补不得不加快部分剧情的发展真的很痛苦QAQ

 

和柳氰估计的一样,那个隐身的阵纸在欧趴的指点下很快被破除,昏迷中的欧斯盖达被转移到了保健室进行监禁和治疗。虽然长老会还没有正式下达对司徒朗的通知,但是出了这么大事还没见到校长出面,哪怕是普通同学,心中也有了一个模糊的判断。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谜亚星走到柳氰身边,沮丧地坐下,他眼里全是懊悔,言语也没了前几日的笃定,“现在看来,你是对的。”

“我没有真正认定哪方一定正确过,谜亚星,我是普通同学,我可以不去管,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一定要知道。但是你不一样,当时那种情况,你必须要挑起大梁,你必须要在两人中做出选择。很明显,司徒长老在争取信任方面耗费了许多年的心血,既然长老会也是在近期才发现他的异常,那你完全没有必要为此而感到自责。”柳氰试图安慰他,但是发现这段话说完后谜亚星的脸色并没有变得更好,只能无声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突然之间,柳氰发现谜亚星正盯着自己,她有些心虚,微微偏过头,问他:“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吗?”

“在陪着老兵他们送欧斯长老的前往保健室时候,大甜甜护理长有说,欧斯长老他中的毒被抑制住了。我回去查了一下,那个法阵很像《魔法病理大全》里面所写的那种止毒法阵。但是这和书上记载的并不完全相同,可以看出来是以一种别的什么思路推理出来的。换句话说,制造那个法阵的人,要么在法阵方面非常厉害以至于可以在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域生造一个与标准法阵几乎相同的法阵出来,要么,是一个在自己所属专业并不精通的医学生。我有问过欧趴,他在治疗欧斯长老的时候,那个法阵就已经在了。而据他所说,焰王当时表现得对这个阵法毫不知情。那么,你觉得,那个帮他控制毒素蔓延的人是谁呢?”谜亚星将大甜甜护理长的诊断单轻轻递给柳氰,“我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全世界都知道我错了,只有我不知道。”

“我并不知道欧斯长老是否可信,谜亚星,这个法阵是我做的没错,但我……除了这件事外我不敢做任何别的事情。”

柳氰还未说完,谜亚星又一次打断了她:“让我猜猜,还是和那个,你不能告诉我的秘密有关,是吧?”

看着谜亚星露出愤怒的脸,柳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小声说:“是的。”

“你还是不信任我,就和他们现在一样。”

“可是它真的,我很难解释,更别提向你说明了。谜亚星,这是一个,与萌学园现在发生一切无关的事情,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谜亚星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他以不可置信的表情质问柳氰:“无关吗?欧斯长老逃狱到萌学园,整个学校人心惶惶,我以为身边谁都没法商量,努力想要保护好大家最后却发现自己被愚弄,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一直知道一切却为了‘保护我’而什么都不说,这叫无关?”

“对不起,但是,我自己也在害怕,我怕说出来会害了你们。”除了对不起,柳氰现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机械重复着之前的说辞,不敢再抬头看谜亚星。

“说到底,你是觉得我能力不够,不能帮你解决。”这句话,谜亚星说得很轻,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此刻表现出来的愤怒。柳氰张开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因为谜亚星已经迅速做出了下一步动作。

“我会证明给你们所有人看的,我是萌骑士智之星,这次的失误只是暂时的。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帮你解决这个案子!”谜亚星“倏”地一下站起身,没给柳氰挽留的机会,大步离开了花园。

“所以说不是什么案子啊。”柳氰小声嘟囔了一句,如果只是一个案子,她怎么可能不告诉谜亚星。只是,在谜亚星被从暗黑档案X拉出来之前,怕是没机会说了。

 

虽然欧斯盖达还昏迷着,不过长老会已经对他做出了“无罪”判决,所以他是以长老的身份在萌学园的保健室里接受欧趴的治疗。这个决议还未正式公布,是诺森在复命回到萌学园时,抽空告诉柳氰的。大甜甜护理长也要休息,没法全天候照看欧斯盖达,柳氰就主动承担起了夜间看护的任务。

要说为什么,可能她自己也答不上来,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有这么个责任,焰王是萌骑士,且在过去的几天里他一直在没日没夜地照顾欧斯盖达,至少在晚上,他需要休息。王雯殊还在夸克星度假,除此之外,也许诺森在晚上值班也是促使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之一。

基于老兵的职责,诺森在夜间站岗时最好是符合规矩的,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与别人交流。柳氰的工作同样非常无聊,每隔一个小时检测欧斯盖达身体的各项指标,适当给他补充水分,确保他的器官运作正常。除此之外,陪伴两人的,就是无边无际的寂静。

至少,两个熟悉的人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可以让整个事情在体感上舒服一点。保健室里没有可以看到外面的窗户,柳氰时不时抬起手腕看表,以确保自己没有漏过任何一个闹铃。

虽然已经目睹过一次,但是看到诺森和另一个老兵交接班的感受还是有些奇怪。交接班后,诺森没有直接离开,换好常服后他坐到了保健室的一张床上,借口要翻阅过去一天的什么记录,一直等到了大甜甜护理长前来接班。

“好喽,辛苦你啦柳氰同学,你可以去吃早饭了。”大甜甜护理长欢快地走到柳氰身边,粗略看了一眼身体数据记录表,“嗯,没有问题。”

“好,大甜甜护理长,再见。”柳氰笑着同她招手告别,果然,诺森站起来了。

“你打算去哪里?”脱下制服后,诺森又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笑容,“成为老兵后的生活实在是太忙了,难得有一点空闲,听说萌学园魔法商店街的一家早餐店味道不错。”

“吃完早餐就去上课,我懒得请假,填表什么的太麻烦了。”柳氰揉揉眼眶,虽然现在她还没觉得困,但是,“正好,学校餐厅可不会提供咖啡给熬了一晚上夜的学生。”

 

这一天对柳氰来说稍微有些难熬,困是一方面,昨天与谜亚星的交谈确实影响了她的个人情绪。意识到自己昨晚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之后,她就难以让自己从后悔中走出来了,哪怕知道司徒朗才是最重要的扰乱谜亚星的因素,她也不可能忽略自己的过错。

“听大甜甜护理长说,昨天是你在晚上照顾我?”欧斯盖达结过柳氰递来的药,皱着眉一点点喝了下去。

“焰王照顾了您整整两天。”柳氰不置可否,虽然大甜甜护理长说今天晚上的看护任务没有那么繁重完全可以她来代劳,但是让自己累一点明显可以缓解此时她自责的心态。

“哦对,顺便,我想,您应该不会认为诺森学长被派来主管这次的护校行动是偶然的吧。一个西萌出身的,曾经跟随您作战的老兵,他的资料里经常出现您的名字,大长老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柳氰压低了声音,对欧斯盖达说。今天早上,诺森在吃早饭时旁敲侧击了一番,她基本可以确定,在出发萌学园前,大长老已经对诺森交代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很感谢你为我做出的一切,包括曾经我为此惩罚过的一些事情,现在看来,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欧斯盖达喝完药,将药碗递给柳氰后,越过柳氰,看向诺森,“抱歉,我有些话想同她说,你可以暂时去门口吗?”

柳氰有些不解,她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疑惑,将药碗放到大甜甜护理长的桌子上,坐回椅子上,准备听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被关押的时间里,我突然有了很多空闲的时间,所以我整理了不少事情,包括有关你的一部分。”对于柳氰来说,欧斯盖达此时的表情非常奇怪,看上去,他似乎有些愧疚,“一旦从你的角度看这整件事,我发现,我没有办法忽略自己的失职。你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一个没有任何亲近之人的孤儿,被迫面对那些原本你完全不用面对的事情。而我,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让你不得不面对这些事情,一切的起因是我,是我画出那个法阵,让你来到这里。你本可以不去管我的事情,或者报复我,但你没有。”

“但是法阵是相互的,欧斯长老,我从未后悔过来到这里,我对原来自己的世界毫无留念。我不确定您后来有没有关注过这事,这是大长老当年告诉我的,他说,法阵成立的条件是,双方都有强烈的愿望。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愿望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是,我想,说出这个应该能让您心里好受一些。”柳氰下意识有些抗拒这个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欧斯盖达,她尝试让这场谈话终止,但是对方显然还有什么想说的。

“但是很明显我过去一直忽略了你,因为法阵,我从未将你真正当成一个完整的人去看待,就像,我过去一直把焰王的努力当作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

“您应该了解到,欧斯长老,最初我确实只是迫于契约的压力,以及身在异界不知前路如何的恐惧,听从您的命令。在西萌的日子里,我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要在一开始选择联系您,为什么并不能在一开始就选择过平凡普通的生活。但是剿灭西萌的暗黑巢穴之后,我有更多的机会陪伴在您左右,也逐渐为您的理想,您身为领导者的魄力所折服。如果这是您想知道的,那么,这就是我的答案。”柳氰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无奈,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说的,这个世界上没人欠她的。谜亚星、艾瑞克、焰王,那些萌学园的学生们,他们的故事曾经在自己最困难的时期带给自己希望。欧斯盖达,就算他是在利用自己,曾经他对自己所说的话,也确实让她印象深刻。

柳氰很想告诉欧斯盖达,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如此肯定她个人的存在价值了。尽管从小到大,至少在学业上,她确实算得上一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她从未在父母口中听到一句赞美。考得好就被警告不要自满,考得差只要露出一点与“悲痛”不相符的情绪就会被骂。

别人?她从小被补习班包围的生活,就注定了她缺乏锻炼自己交际能力的机会。老师也只当她是一个省心的“好学生”,因为她的自闭,偶尔给她塞一个喜欢上课说话的同桌,让她帮忙“改造”对方——所以她在同学之中人缘也并不好。

所以,在第一次从欧斯盖达口中听到他信任自己、夸赞自己的话语时,柳氰觉得自己应该是很开心的。

只可惜,她不能说。有关自己的过去,自己真正的弱点,她还没有确认这一切可以同欧斯盖达讲述,或者说,直到目前为止,她不希望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些。

“你在想什么?”欧斯盖达的声音将柳氰唤回现实。

她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在想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其实,我想说,既然我是这个世界上极少数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人,你可以对我,更加敞开胸怀一点。”欧斯盖达伸出手,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最终并没有行动。

“而且,您似乎还可以了解到我的心情,这点我们都知道,至今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法阵是双向的,可这件事却是单向的。”柳氰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酷,这是她下意识保护自己的一种机制,客观来说,她不希望自己和欧斯盖达产生什么巨大的矛盾,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她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觉,她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抱歉,或许今晚,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交谈这些的时机。”

柳氰没有再去关注欧斯盖达的举动,除非聚精会神,否则她对外界的变化会一无所知。这曾是她的一个缺陷,但此刻她异常感激它。

“欧斯长老,如果您真的对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而感到愧疚的话,那么,我想,您不要再想着您欠我什么,就足够了。何况,您采取的方式我实在无法苟同。您是长老,我只是您手下所有比较好利用的人中的一个。我如今因您的个人魄力而追随您,只要您继续做好您的工作,我自会尽好我个人分内的事情。您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你怎么能这样看轻自己?”欧斯盖达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愤怒,但是她依旧没有回头看向欧斯盖达所在的方向,老实讲,她现在有些害怕。

害怕被发现?害怕被追问一些她不愿意说出来的经历?又或者,只是害怕欧斯盖达突然的转变?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整理好自己现在可以回应的点,尽力不带攻击性地回复道:“欧斯长老,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能理解,您身为一个领导者,有必要在需要的时候通过一些手段,去让下属感到自己被重视,从而增加下属的忠诚度,这是当然的。

“但是我不需要,我会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因为我确实认为您是一个我值得为之付出的人,当然,也部分因为那个法阵。我知道它是双向的,但是既然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法阵所指向的我的强烈愿望是什么,那我建议我们都不要去管它,万一弄巧成拙,事态只会愈发不受控制。

“这不是看轻,我知道我是什么人,以及,我应该接受什么。欧斯长老,我是一个成年人,过去的很多年里我无数次审视自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自己。我不希望自己的痛苦成为您的累赘,那些我不愉快的经历可能影响您对我的判断,还可能影响您对人类的看法,这就是我不想回答您一些问题的理由。

“请问,这个回答您满意吗?”

欧斯盖达那边同样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沉默,等到柳氰都快意识不到身边有人的存在时,他的声音才又传入她的耳朵:“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很晚了,祝您好梦,欧斯长老。”柳氰别过头,拿起药碗,在马上要走到门口时,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欧斯盖达的床边,小声说,“我从来没有怪过您将我带到这个世界,至少您应该知道这点。”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快乐。”欧斯盖达已经躺了下去,他翻过了身,保健室里本就只留了一盏夜灯照明,背过光源,他整张脸都没在了暗处。柳氰现在想看也看不清他此刻的状态,她又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说什么的打算,便默默走开了。

希望,尤其是说出嘴的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道德绑架意味的词语。仿佛只要说出这个词,只要被希望者没有达到希望的内容,就应该感到愧疚。

前世,她的父母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希望你快乐”。在她质问父母为什么当年相信老师的片面之词跟着骂第一次反抗校园暴力的自己的时候,在她因为试图伤害自己而被老师约谈家长的时候,在她被遗忘在少年宫门口整整一个中午直到下午有课他们才想起来接自己的时候。

在每一个,每一个她对父母表达失望的时刻,父母都会用这句话堵住她的嘴。好像只要这样,一切就可以被一笔勾销。

希望,虚伪,对她来说,是同一个词,反正,开头首字母也一样,还能恰到好处地形容她父母的态度,真是完美极了。

她倒是不怀疑这个希望是假的,但是,父母希望自己快乐,是因为希望他们不用再面对自己的过错,而欧斯盖达希望自己快乐,大抵也就是因为一个心情愉快的下属可以拥有更高工作效率。用对别人看起来美好的希望,掩盖对自己有利的希望,她不喜欢被这样对待。

不过,她倒是能原谅欧斯盖达,或者说,她不觉得欧斯盖达作为上司希望下属能更好地工作有什么错。他是长老,只要他做的事情是对地球,对夸克族,乃至对维护宇宙秩序有利的,那哪怕是他让柳氰去送死,她也愿意。

这一点,她非常希望欧斯盖达能够理解。

评论(6)

热度(23)